冰凉的手

唐汐没来得及反驳徐书染离谱的自我介绍，就被他带着的一群发色各异的国内外医学专家围了起来。

医生们轮流看过唐汐的情况，又向院方要走了她的脑部CT，开始抓紧组织会诊。

徐书染自从出现，眼神就没有从唐汐身上移开，直到助理来找他，才叮嘱道：“汐汐，刚才几位是眼科和脑科的权威，他们会诊有了结果，我先去看看，晚一点我们再选治疗方案。”

他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宽慰唐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多年不见，徐书染个头拔到一米八五，少年模样脱胎了一副褪去青涩的成年男性的五官，举手投足带上从前没有的沉稳。因为担心唐汐的病情而不自觉散发的沉郁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触他霉头。

等他离开病房，一个留观的医生才不自觉吐出一口气。

护士咋舌：“小徐总也太吓人了，我刚才都不敢说话。”

医生笑道：“这叫关心则乱，之前他还抓着咱们院长，问能不能捐献角膜。咱们这是脑肿瘤的手术，捐个屁的角膜啊……”

唐汐在一旁听见，忍不住笑。

青姐凑过来，装模作样端详她：“你可真是魅力无边……这么个娘胎里绑定的未婚夫，居然还敢让他到处乱跑，不怕祸害人间啊？”

“不是……他以前真的就这么点高，又瘦又小的，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唐汐无奈。

“现在呢？”徐书染不知什么时候返回了，听到她的话，开口问。

“什么？”唐汐不解。

“现在能下得去手了吗？”徐书染亲自拿了个靠垫加在她背后，想让她靠的舒服些，靠近时，他高挺的鼻尖和她呼吸相闻。

唐汐猝不及防，被内地娱乐圈的顶流神颜近距离美颜暴击了一下，不自觉屏住呼吸。

徐书染好像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弯起眉眼，用手整理了下她耳边碎发，轻声道：“我随时等着你来下手。”

“要了亲命了……”青姐在一旁捂住胸口。

“咳，唐小姐，我来向你说明一下会诊的情况。”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打断了他们，“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建议采取新的手术方式根除肿瘤，但有一定的危险性。徐先生不赞成我们的方案，我们还是希望，能由您本人做决定。”

“手术失败的几率是……？”唐汐开口问道。

“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

“失败了会怎么样？”

“可能永久性的失明，或者更严重一些，脑死亡。但是脑死亡的概率是非常低的。”

医生说完，唐汐沉默了，徐书染把脸转到另一边去，眼睛隐藏在阴影里。

“我同意手术。”她最终决定。

病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徐书染低着头坐在她身边。

“小书？”唐汐伸手去拉他，却摸到一片泪痕。

徐书染眉骨很高，投下的阴影中遮掩着一双通红的双眼，眼泪不断从中滴落，整个人都在缓慢抽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生病的人是我啊……你怎么哭成这样……”她有点想笑，把青姐之前给她的纸巾都拿来擦了徐书染的眼泪，无论她怎么劝，徐书染都只是抱着她，无声哭泣。

唐汐靠在他身上，竟然觉得自己冻了许久的胸腔，像是久违地有了些暖意。

“哭鼻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非得我买点好东西送给你才消停。”她无奈道，“别哭了，你说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什么都送？”徐书染终于带着厚重的鼻音开口。

“决不食言。”唐汐哄道，“要什么？”

徐书染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形挡住灯光，仿佛将唐汐整个笼罩起来，眼睛还红着，目光却灼热地、牢牢地钉在她的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