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舟倒是垂头丧气,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押上车前,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短暂的目光交汇中,我看到了痛苦,绝望,以及浓重的懊悔。
但这些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再次见到林渡舟,已经是他被从警局保释出来之后。
他站在我公寓楼下,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副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样子了,甚至连活力都像是在警局被洗掉了一样,胡子拉碴,眼圈下还带着一圈青黑,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满是褶皱。
林渡舟的事在学校里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恶劣影响,原定的保研资格也被撤掉了,记了大过,延迟毕业,也算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见我下来,他上前两步,嘴唇动了动:「夏夏。」
我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没说话,
他眸底闪过愧疚,低声说:「我一开始,也就是想试试,是苏南她主动勾-引我,你知道的,我妈管得又严,我一时没有忍住,就想试试……后来,和我朋友他们,也是苏南主动提出来,说是要找**……」
「夏夏,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我是真的爱你。」
我忍不住笑了。
「你和苏南,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渡舟慌忙回答:「高三那年毕业后的暑假。」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被我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刺痛,又试图给自己辩解:「跟你在一起后,我是想跟她断了的!但你一直不让我碰,我就……」
我胃里又开始泛酸水了,连着林渡舟那张脸,都让我止不住的恶心。
「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滚了这么多年,一直把我瞒在鼓里,现在还想把锅甩到我头上?」我嗤笑,「这就是你说的爱,可别侮辱这个字了。」
我转身就走,林渡舟没有追上来。
接下来的时间,实习,答辩,毕业,我的时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林渡舟对我而言,像是已经彻底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直到回学校取毕业证的那天,我才从一个学长口中得知了他的现状。
「他啊,休学了,不过,说是休学,其实也就是劝退。」
学长说,「之前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他那个怀了孕的女朋友来学校找他,还带着他妈,还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学校怕影响风气,就进行了劝退处理,回家结婚去了。」
我一时无言。
当年,和苏南「找**」的林渡舟,应该也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为此付出这么大代价吧。
学长说完,才反应过来:「哎,你不就是他的那个什么……」
我笑了笑:「前女友。」
「前女友好啊!」学长大为感慨,「没跳进火坑里,哎呦,你没见过他那个妈,还说是老师呢,骂起来,整个一泼妇!」
我本来以为,不会再和这一家子产生什么交集,却在我找到工作,去做入职体检时,又在医院见到了林渡舟。
小半年不见,林渡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瘦得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脸上的表情憔悴而麻木,仿佛只是游荡在世间的一缕游魂。
而在他身后,是紧跟着从病房冲出来的苏南。
苏南身上还裹着病号服,已经没了先前骄傲灵动的样子,她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想要去抓林渡舟,却还没碰到,就先被林渡舟那个妈一把推开了。
“干什么,干什么!”
林母脸上满是嫌恶,“还想缠着我儿子是不是,赶紧滚!出了院就给我去办离婚手续!”
我一怔。
之前和林渡舟一起去林家的时候,比起我,林母不是很满意苏南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处成了仇人。
苏南表情难看,脸上竟隐隐有些绝望,嗓音嘶哑:“林渡舟,我不顾名声的陪了你这么些年,你就这么对我?”
林渡舟依然没有说话,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苏南一眼。
“你还好意思提名声?!”
林母更怒,扯着苏南的领子把她拽了过去,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你和别的野男人在外面胡搞,还怀了个野种回来,想找我儿子给你养,像你这种女人,名声早就烂透了!”
走廊上早就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林母丝毫不觉得这种丑事说出去害臊,反而揪着苏南就要把她拉出来。
“看看,你们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不要脸想让我儿子接盘!”
“够了没有?!”
苏南也不是好惹的,甩开林母的手,冷笑着道,“当初你们家还不是看我怀着孕就拼命压彩礼,最后连婚礼都没办,三金也没买,连你们家那破房子的装修钱都是我出的!”
“要离婚,可以啊!先把装修钱还我!”
林母尖叫一声,扑过去揪住她:“你还敢找我要钱?你自己被多少个野男人搞过都不知道,让你进我家门我都嫌脏!”
她们撕扯成一团,就这么在走廊上扭打了起来,苏南刚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完全不是林母的对手,被压在地上挨了好几个耳光,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自始至终,林渡舟都站在一旁,没有拦林母的意思,也没有去帮苏南,就像是那滚在地上的两个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我没有再看下去,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林渡舟这婚大概是离不成的,以后他都将陷在这一段泥泞般的婚姻中,无望的过完一生。
我走出医院,眼前一片灿烂阳光。
真说起来,我觉得我应该谢谢苏南,要不是她来搅局,可能我就真的跟林渡舟在一起了……
到时候,我就要面对懦弱的丈夫,疯批不讲理的婆婆,还有丈夫汉子婊的青梅……
所幸,所有的黑暗和不幸都已经被我抛之身后。
迎接我的,应当是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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