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林秀，她还是瘦削，气色却好了很多。
她说她赶着去某个地方送一份重要文件，问我能不能在车上聊。
车都买了，看来生活质量确实好了很多。
坐在林秀的车上，我与她攀谈起来。
她说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财务，过去努力提升的学历、考下的会计证，都派上了用场。
她像重获新生一般神采飞扬，也像计划成功后的意气风发。
我把话题转到王军身上，她掩饰不住地厌恶。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请你也不要再提。」
「你不愿再提起他，究竟是因为反感，还是因为不安？」
「我有什么好不安的？你也知道他曾对我做过的事情，他买了我、家暴我。我不愿提起，因为那些事情让我觉得恶心。」
「你对别人提起他也是这样的描述吗？不遗余力地诋毁他，衬托自己的可怜。」
她狐疑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在怀疑什么？」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军中毒，为什么要等他死后才说？」
「他们那种工作，肺部损害是多多少少的事，我怎么知道什么程度会致死。我也是等他出事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你非常清楚，因为你一直在等着他死。」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突然晃动了下，差点撞上防护栏。
「你胡说八道什么？」
「初中的时候，你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你聪明又好看…」
说到这，我停顿下来，不想让自己的思绪飘远。
「再见到你时，你依然很聪明。你识破了铸造厂老板与王军家人的私下交易，懂得利用网络舆论，让自己的官司赢得轻而易举。」
「这样的你，会让自己困死在痛苦的婚姻中吗？」
「你选择不走出这个困境，只有一种可能。」
「在这个困境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利益，你还没到手。」
「这个利益，就是王军的死亡。」
「只要王军死，你会得到大笔赔偿金，这比直接离婚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
林秀恼怒地转头看着我：
「记者都是这么乱编故事的吗？真是毫无逻辑，我怎么知道王军什么时候死，难道我会算命？」
我注视着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慢慢地说：
「你确实不能算命，不过你可以改他的命。」
「胡说八道！」
「我了解过，铸造厂会提前发放劳保用品，其中就有车间用的口罩。如果你提前在上面做手脚，比如说用针戳几个洞，那么王军吸入的金属粉尘，就会比其他人多得多。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车间只有王军一个人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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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