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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哪怕这一双腿，我已经在无数个夜里，灵魂偷偷潜入林奕的房间，看到过了无数次。

此刻看到，还是忍不住死死捂住了嘴。

好在我如今只剩下灵魂，哭不出声音来。

这是比我当初飘在半空，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时，还要深的崩溃和绝望。

那个曾无比嚣张而意气风发、说等以后要做比我更厉害的警察的大男孩，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的脸上，只剩下无数次的卑微和惶恐。

躲避、掩饰、强颜欢笑。

怕爸妈难过，怕突然失忆的爸爸发现什么。

也只有在很深很深的夜里，周遭空无一人时。

才敢摸一摸自己的残肢，不无遗憾地轻轻叹一口气。

我爸回过神来，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大概感觉这一幕实在太离谱，像是幻觉，又像是做梦。

他抖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后，又用力掐了好几下自己的手臂。

可眼前的一切，不可能再有半点改变。

林奕惶恐不已地试图安慰道：「也没什么，不就两条腿而已。

「不痛不痒的，坐上轮椅照样能走。」

我爸没有抬头。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压弯了他的脊背，他站不起来了。

很久后，他才抬头看向林奕。

向来平静的一张脸，此刻只剩下一片惨白绝望。

「好……好不了了？」

林奕说不出话来。

低下了头，沉默。

再继续撒谎，也没有用了。

我爸面容颤栗着，如同困兽，喉间发出了极压抑的颤哭声。

废了腿，别说当警察了，连警校也没法再读了。

室内只剩下无边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我爸才再艰涩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奕没有回答。

我爸撑住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又踉跄栽回了地上。

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猛地看向林奕：「你姐呢？林婉那丫头呢？」

林奕双手死死攥成了拳。

除了控制不住溢出来的细微抽泣声，再无其他。

我爸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往外面走：「我……我去找找去。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问问她。」

有眼泪从他有些苍老了的眼角，无声掉落了下来。

他没有察觉到。

这么多年来，哪怕他亲手了结了我的那天，也是不曾掉了眼泪的。

毕竟，我是十恶不赦。

可林奕，实在太无辜。

我爸嘴上还是失魂落魄般念着：「我去找找，去找找去。」

他朝外面走。

直到门外，我妈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找不到了的。」